长相厮守。

【初雾云】流光容易把人抛

斯佩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双眼睛而爱上一个人。

在遇到阿劳迪之前。

>>> 

加入彭格列以后不久,斯佩多已经在各种各样的非正式场合下把自己的同事们认得差不多了。

雨守是位温文尔雅的东方人,性格好到几乎挑不出毛病;岚守的脾气稍微有些暴躁,对除了首领以外的人都爱搭不理;晴守是从拳击手转职的神父,也不知道该说他是精力旺盛还是精力过剩,总之每天的状态都很究极;雷守比他们都要小好几岁,总是一副大少爷做派,他的武器听说也很是有趣。

唯独不知道云守是个什么样的人。

斯佩多偶尔好奇起来也问过Giotto,大空属性的首领淡淡地笑得有几分无奈。

“阿劳迪啊,他不太经常过来呢。”

看来云守一向我行我素的传言并非是毫无根据的。斯佩多这样想。

 

一个月后,Giotto召集了所有守护者开了第一次的家族会议,斯佩多吃过早饭后走进会议室,看到除了云守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聊得正高兴。

“戴蒙也到了啊,坐吧。”Giotto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手边的位置,半开玩笑地带过一句,“特别安排的雾守专座哦。”“嗯——”刻意拖长了声音,斯佩多的语调和嘴角一同微微上扬,“十分荣幸。”然后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自己和雨守之间的那个空位,挑了挑眉——

那位云之守护者,该不会连家族会议都不来开吧。

正想着,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便传入耳来。

高级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地在走廊里回响,每一步似乎都经过严谨的计算,间隔的时间与会议室里钟摆的空隙吻合得天衣无缝。

斯佩多在心里暗暗赞叹,忍不住回过头向门口望去。

几乎在同时,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看见对方的瞬间,斯佩多愣了好久移不开视线。

高挑的身材,俊美的脸庞,还有那双让他从此眷恋到无法自拔的眼睛。

失神了几秒,斯佩多收回目光恢复原来的模样,他靠在椅背上随性地勾起唇角等着云守安静地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侧过头去微笑致意:“戴蒙·斯佩多。”

浅金色头发的青年淡淡扫他一眼算作回应,蓝得透亮的眸子静如深潭,看不出情绪。

没人接话,没人出声,气氛转变成有些微妙的尴尬,Giotto有些抱歉地对斯佩多笑笑正要说点什么时,始作俑者突然张口,神色依旧波澜不惊:“阿劳迪。”

Giotto闻言一笑,宣布会议开始。斯佩多垂下眼去看摆在桌上的文件,表情一本正经,刘海的阴影巧妙地掩盖了他一闪而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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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劳迪的性格沉稳安静,喜欢独处,行事作风一丝不苟,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

不知道他战斗起来会不会还是像平日里一样不紧不慢无比镇定。

真想亲眼看看啊。

斯佩多正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神游,忽然门被敲响,Giotto的声音柔和地传入耳来:“戴蒙,你在吗。”“请进。”斯佩多起身倒了红茶递给刚进门的首领,“有事?”“有任务要交给你,”金发青年点点头,有些狡黠地微笑起来:“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哦?愿闻其详。”斯佩多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倚在窗边看着Giotto。“去和塞拉斯家族谈判关于释放我们被他们扣押的人质。”斯佩多扬了扬眉,有几分无奈:“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好期待。““还没说完,”Giotto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斯佩多的目光别有深意,“你和阿劳迪一起去。”

“这样说来,还真是个不错的任务。”斯佩多半眯起眼睛来弯了嘴角,“不过,谈判可是很需要耐心的,这样的事交给朝利不是更适合?”

“他还有其他任务,”Giotto低头喝了口茶,“而且我觉得善后的事情应该交给你们俩处理。”

善后?斯佩多顿了顿,反应过来这个词的意思后,看向首领的笑容深了几分:“有眼光。”

 

第二天一早,彭格列的雾守和云守就带着几个部下出发了,看着他们离开后Giotto便转身准备回办公室,恰好遇上到庭院里散步的蓝宝。

“诶,还真是稀罕。”蓝宝伸了个懒腰,顺便抬手绞了绞了头发,走到首领身边,“阿劳迪不是一直都要求独立做任务吗。”“偶尔有个搭档也不错吧。”Giotto笑了起来,拍拍蓝宝的肩,“我先回办公室了,蓝宝也不要偷懒哦。”“知道啦,Primo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啊。”淡绿色卷发的青年抱怨道,顿了顿对着首领走远的背影又补上一句,“安排这两个人搭档出任务,意图太明显了啊Primo.”

Giotto的步子微微一滞,然后合上暖金色的眸子轻轻地笑起来。

 

“哎呀,被看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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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守和雾守回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的中午,紧随其后的除了同去的部下,还有所有原本被扣押在塞拉斯家族的人质。

医疗部的人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询问斯佩多和阿劳迪有无受伤。前者神清气爽地摆摆手,满面笑容;后者说了声“没有”就径直离开。

“斯佩多那家伙看起来心情不错。”蓝宝透过窗子看见有着怪异发型的青年悠哉悠哉地往首领办公室而来,转回身去对Giotto说。

“预料之中喔。”“因为有超直感所以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意外吧。”蓝宝离开窗边,坐进沙发里,把右臂支在扶手上,慵懒的样子。

“不完全是,”抬眼对上蓝宝有些疑惑的目光,Giotto浅浅一笑,带着些许思索的表情,“他们回来得比预想中要快很多,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这种事,你直接...”蓝宝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凭空响起的声音就接了下去:“直接问我不是更好吗,Primo?”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实在算得上是诡异,虽说心里明白只有雾守那种恶趣味的人才会做这样的事,但蓝宝依旧是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看着蓝宝的样子,Giotto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侧过脸看着某个方向开了口:“戴蒙。”

下一刻,眼前就出现了几缕青色的雾气,越聚越多,然后斯佩多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在雾里现形。他迈开步子走到首领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有意无意地微微向前倾斜了身子:“很好奇吧,Primo?”

“确实。”早已习惯斯佩多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Giotto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坐着说。”

蓝宝见此情景便会意地起身离开了,斯佩多坐下后先吃了块摆在碟子里的糕点,才慢悠悠地开始汇报。

 

“本来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还以为谈好了第二天就能回来,多浪费了一天真是不美好。”说到这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他心烦的事情,斯佩多撇了撇嘴,然后继续报告,“既然交涉不成功,那只好直接做善后工作了。”

“所以是你们先动的手?”“我才不做那么没格调的事,”斯佩多翘起腿来,有些不屑地一笑,“不过想在我面前耍心眼未免太自不量力。”

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的Giotto温和地弯了弯嘴角:“所以结果是?”“留了两个人回去通风报信,”斯佩多摊摊手,“大概就是这样了。”“对这个任务的感想如何?”Giotto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斯佩多走向门口的步伐停了停,然后偏过头来挑起一个弧度:“嗯——相当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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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斯佩多从上次出任务回来就一直不太对劲。”蓝宝靠着书柜打了个呵欠,“Primo也察觉到了吧。”

合上手里的书,Giotto颇有几分兴趣地抬起头来:“不对劲?”“诶,你没有发现吗。他最近去云守办公室可是越来越频繁了啊。”

“这个嘛,”Giotto了然地笑笑,“与其说是不对劲,倒不如称为某种必然性事件。”“...这样放任不管没关系吗。”蓝宝叹了口气看向坐在办公椅里的人,发现对方微仰着头,正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出神,不由得稍稍抬高了声音,“我说...”

“再等一等,”Giotto突然开口,蓝宝一怔,随即听见自家首领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不要急。”

 

斯佩多轻车熟路地走到云守办公室,正要抬手敲门,发现向来紧闭的门一反常态地虚掩着,他有些诧异地轻轻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

环视一周后,目光落到了这个办公室的主人身上,斯佩多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牵起嘴角温柔地笑起来

——睡着了啊。

 阿劳迪合着眼,枕着手臂安静地趴在办公桌上,呼吸平稳而均匀,身旁还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看来是连夜做了什么工作所以累得睡着了吧。斯佩多轻手轻脚地接近,拿起阿劳迪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给他披上。

有些出乎意料地,向来浅眠敏感的阿劳迪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仍旧睡得很安稳。

真是的,连睡觉的样子都这么漂亮呢。

“这样不小心可是很危险的哟。”欣赏够了的斯佩多直起身来,似笑非笑地开口,“下次至少记得要把门关好。”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还不忘顺手合上门。

直到斯佩多的气息完全消失后,阿劳迪才睁开眼睛。在斯佩多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就惊醒了,只不过在做出本能反应之前发现是他,才收敛了杀气任由对方忙活。

没察觉到就算了,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反过来教训我。

阿劳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看着身上的外套,目光灼灼。

 

不够小心的人究竟是谁,你对此还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啊,斯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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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不对。

当斯佩多停止发呆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家族会议开始到现在,Giotto一句话都没说,整整沉默了十分钟。

这是个什么情况...

带着满心疑问,斯佩多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岚守一眼,发现那位忠心耿耿的左右手先生也是同样困惑的神色时,他决定放弃做一些无端的揣测,还是等着Primo发话为好。

就在全体守护者都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Giotto终于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这次的任务,事关家族名誉。”

 

好像出大事了啊?斯佩多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地抬起头来:是谁又嫌自己活得太久,跑来招惹彭格列了?

Giotto将一份资料递给岚守:“你们传阅一下。”

红色头发的青年匆匆浏览了一遍,翻看的过程中眉头越锁越紧,最后哼了一声然后“啪”地把资料摔到雷守的面前。

蓝宝被这么一吓精神了不少,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点点头表示明白情况了,就把资料交给晴守。晴守和雨守一起仔细地看过资料后,除了神情严肃了几分,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阿劳迪从雨月那里接过资料,扫了一眼后就把那几张薄纸推给了斯佩多。


咦,这样看来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任务嘛。斯佩多看着阿劳迪平静无波的眼睛,在心底纳闷,然后把注意力放回资料上。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Giotto见斯佩多看得差不多了,便接着方才的话说下去,“塞拉斯家族近日来假借彭格列的名义从事违反黑手党法律的行为,已经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也波及了我们的各个同盟家族,如果不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

“复仇者那边没有动作?”岚守愤愤地捏紧了拳头。“似乎仍然是静观其变的态度,”Giotto摇了摇头,金色的瞳里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但是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蓝宝,戴蒙。”

这一句话惊得两个当事人险些蹦起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首领,在确认这不是玩笑后彼此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认命地答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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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这种奇怪的幻术施加在本大人身上。”蓝宝站在镜子前瞄了两眼,有些不满地抱怨,“本大人的形象都被这张脸毁了。”“你要是想换个性别也可以,”斯佩多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和伪装后的容貌,满意地扯了扯西装领带,“还是说你要以原貌示人,直接冲进去让他们知道彭格列雷守大驾光临?”

蓝宝撇撇嘴没吭声,斯佩多走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走了,赶紧完成任务就回去。”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两个人顺利到达了“彭格列家族成员”经常聚集的酒馆,找了角落里的位子坐下,叫了两杯红酒,边喝边观察四周。不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传入耳来,声音越发清晰,两人望向酒馆门口,果不其然是塞拉斯家族的那群人,个个西装革履。

为首的那个靛蓝色头发的青年两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大声问道:“老板呢?!”“来了来了,”酒馆胖胖的老板笑容可掬地从吧台里迎出来,“斯佩多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噗!坐在角落里的斯佩多费了好大劲把嘴里的那口红酒咽了下去,然后一边深呼吸一边拍着胸口顺气。

刚才酒馆老板深情款款地喊出的那个名字实在太有震撼力,他不得不重新认真地审视一下那位“斯佩多大人”。


啧啧,身高不够格,长相太出格,发型不合格,真是把我毁得够彻底。难怪Primo说和名誉有关,就算要顶着我的名声招摇撞骗,你也好歹给我长帅一点啊。

斯佩多还沉浸在形象被践踏的悲痛中时,蓝宝默默地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听。”


方才的几个人已经在吧台前坐了下来,正在高声谈笑。

“阿劳迪那家伙,真是太弱了。”

“要是没有了雾之幻术的掩护,云守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看着就不像经常战斗的家伙嘛。”

斯佩多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来喝,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些兔崽子不过是空口无凭地在一派胡言而已。

“不过阿劳迪那家伙,长得倒是真不错啊。”一个络腮胡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拍着桌子大声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他嘻嘻哈哈地笑。

斯佩多搁下酒杯,站起身来。


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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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斯佩多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向那群人,蓝宝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死到临头喽。”“你他妈说谁!”那群人显然听见了蓝宝的话,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拔出枪来指向他。

“真遗憾,”平静森冷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斯佩多眼里的黑桃诡异地亮了亮,那群人惊愕之下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就被突如其来的火柱烧得惨叫连天,“同样的话我可不重复第二遍呢。”

冒充斯佩多的男人和络腮胡男人身手还算敏捷,非常迅速地躲开了,但在看着同伴被活活烧死后,他们望向斯佩多时眼神里分明带着恐慌:“你是谁!”

跨过一具烧焦了的尸体,斯佩多从手中幻化出他的镰刀,撤去附在身上的幻术:“让你死得明白也好。”然后在两个人越发惊惧的目光里干脆利落地动手。

一片死寂。


看着络腮胡男人的尸体,和他脸上至死都保持着的惊恐表情,斯佩多嫌恶地皱皱眉跨了过去,想了想又转回身来瞥了一眼满地的横七竖八,挂着惯常的笑容,对着仍有几分腥味的空气慢条斯理地开口:“看来真的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在我面前,有些名字不是你想提就能随便提的。”

“真是没意思...”蓝宝走到斯佩多身边,“这样就算结束了?”

“当然没有,”斯佩多睨了瘫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酒馆老板一眼,走近了些,噙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微微俯下身子:“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喔,透露一点给我如何。”

……

“戴蒙,不要告诉我你从来不会做先动手这种没格调的事。”Giotto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斯佩多。

“哦呀哦呀,怎么能说是没格调的事呢,”斯佩多歪了歪脑袋,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应该称为先发制人吧。”“总而言之你都有理,”Giotto忍不住地笑出来,“无妨,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

“不过,Primo是怎么知道的,蓝宝已经和你说了?”“他倒是来过这里,但是没有提到任务的情况。”

“用超直感作为解释借口的话我可是不接受的哟。”

看着斯佩多缓缓靠近的笑脸,Giotto一手扶着额头,另一手默默地拨开对方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不认为塞拉斯家族的人会向两个来历不明且未曾谋面的男人主动挑衅。”

“不愧是Boss,”斯佩多的笑容又上挑了几分恶劣的弧度,“可惜,猜的不完全对哦。”“不要紧,”Giotto一脸纯良笑容灿若晨光,却让斯佩多生生打了个冷战,“蓝宝会在下午的家族会议上详细汇报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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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要交给各位的任务就是这些,辛苦了。”环视一周后,Giotto的目光定在蓝宝身上,“最后由蓝宝说一下塞拉斯家族的事情。”

淡绿色卷发的青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过程算是顺利,不过最后复仇者突然出现还真有点出乎意料。”“复仇者?”岚守不快地皱眉,“这种时候出现根本是坐享其成。”“不如说是免去了我们清扫残党的工作嘛。”蓝宝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话说回来你们完成得也太迅速了,”G瞥了蓝宝一眼,“是直接就交手了吧,怎么会这么草率。”“不是我们的错哦,是他们先挑衅的。”蓝宝直起身来辩解了一句,又懒洋洋地趴回桌上,“斯佩多听了生气,就顺便教训了一顿而已嘛,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切,还真是沉不住气的家伙。”G把视线投向斯佩多,“被人骂了两句你就恼羞成怒吗。”“不是啦。”没等斯佩多说话蓝宝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群人大概是说了一些关于阿劳迪的事啦。比如稍微质疑了一下彭格列云守的实力...之类的。”抬眼看见阿劳迪面无表情地拉开座椅径直起身离开,蓝宝意识到有些不妙,立刻掐了话安静下来。

对于阿劳迪的举动,Giotto似是习以为常,只是宽和地敛敛嘴角,没说什么,但下一秒的事就稍稍超乎了他的意料——

斯佩多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戴蒙你这家伙!”G有些按捺不住地火大,喊了一声,却被Giotto伸手拦下来。

“由他们去,没关系。”

 

斯佩多离开会议室后,看见阿劳迪就走在自己前面,离得并不远。他想了想,终究没有追上去,两个人就这样一路心照不宣地走进云守办公室。

阿劳迪没理会身后的人,他脱下大衣挂到衣帽架上,然后打开落地窗走上露台,一只白鸽闻声飞到他的肩头,亲密地啄了啄他的脸颊。

斯佩多倚在落地窗边,和阿劳迪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看着那个即使被阳光环绕也依旧淡然如水的身影,神使鬼差地开了口:“阿劳迪,我有事和你说。”

淡金色头发的青年微微侧过脸来,安静地看着斯佩多,等着下文。

“我...”忽然就如鲠在喉,斯佩多吐出这个音节后便再无言语。

 

说不出来。

那么简单的字句,为什么会觉得沉重到让自己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办公室忽然安静得有些尴尬。


阿劳迪抬起手来梳了梳鸽子的羽毛,水蓝色的眸子有意无意地瞥了斯佩多一眼:“什么。”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先打破沉默,斯佩多有些愣怔地看了阿劳迪好一会儿,咬了咬下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修长的手指悄悄蜷起,紧紧地攥成拳头后又颓然松开,然后他垂下视线,刘海的阴影再一次掩盖了他的神情。

“没什么。”

 

然后他听见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

慌慌张张的像是受了惊。

 

是那只鸽子。

它飞走了。

>>> 

太阳又向西偏了几分,光芒渐渐变得温暖而厚重,火焰一般亮烈的色彩从最遥远的天边蔓延开来。

斯佩多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一声一声落在沉寂的空气里像是微弱的叹息。

 

听到那句回答,阿劳迪的视线在那个有着靛蓝色头发的男人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然后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转身从斯佩多面前走过,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任务材料开始翻阅。

听着纸页被翻动时那几不可闻的响声,斯佩多闭上眼睛,许久才缓缓直起身子,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经过阿劳迪身旁时,他张了张嘴,嗓音有几分莫名的干涩:“我回去了。”

然后斯佩多抬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轻轻一拉,深红色的木门在背后无声地合上,带起一阵凉凉的风,拂过他的头发。


 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

斯佩多从空中重重地摔落,躺倒在灰土飞扬的地面,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虚弱下去,随着风化为细小的飞尘。

他终究没忍住,偏过头去望了不远处的少年一眼。

云雀恭弥吗?

和阿劳迪比起来,这孩子真算得上是无时不刻都杀气凛冽啊。

不过,除此之外。

你像他。

 

真的,很像他。

 

在越发飘渺的感觉里,斯佩多眷恋地合上眼睛,抿起唇来微笑,弧度清浅温柔,一如当年他和他初见的那个早晨。

“戴蒙·斯佩多。”

“……阿劳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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